美国CVS收购健康保险公司Aetna，源自亚马逊的恐惧？
金融之家11月28日讯，《华尔街时报》日前发布了一则传言：美国药品零售企业CVS Health 可能收购健康保险公司Aetna（安泰）——这两家公司已经商讨了近六个月了。据说CVS 对安泰出价为每股200 美元，总交易额高达6600 亿美元。
从事并购研究的专业机构Dealogic 公司分析，如果这项并购完成，不仅会是今年最大的并购，而且会是史上最大的健康保险业并购。对此，CVS 和安泰的发言人回应似乎异口同声：我们对于此类市场传言不做评论。
CVS 去年收入1775 亿美元，在财富全球500 强企业中位列第14，在药品零售行业列全球第二。
恐惧的动力
这则传言在全球财经媒体立刻引发轰动效应，几乎众口一词地评论说，这项并购是反制亚马逊可能进入药品零售行业的战略举措。虽然，亚马逊从未宣布过要进入这个领域，但据传这家公司正在悄悄地进行着各种探索——对于以“初心”（Day 1）经营这家公司的贝索斯充满期待的华尔街分析师们近来一致认为，那不过是时间问题。
消息传出后，华尔街分析师Needham 发布评论说：这个做法相当高明，并立即提高了CVS 股价预期。他认为，“下面这一个月可能会改变CVS 未来10 年的前景和方向，即便亚马逊将要参与药品零售业的竞争。”
安泰保险的业务主要是向机构（企业、政府以及NGO组织）提供服务，为它们的员工提供健康保险。安泰在全球健康类保险公司中排名第三，年收入632 亿美元，在财富全球500 强企业中名列第130。
CVS 去年收入1775 亿美元，在财富全球500 强企业中位列第14，在药品零售行业列全球第二——排名第一是CVS 的竞争对手United Health（在财富全球500 强名单中领先CVS 一个位次）。CVS 的9700 家药品零售商店和药品的邮购业务令其占美国处方药市场25% 的份额；同时，这家公司也是美国最大的药品福利管理机构（pharmacy-benefitmanager， PBM），在美国医药健康产业链中承担着代表企业和保险公司与大型医药公司谈判价格的关键角色。目前，安泰保险就是CVS 的PBM 业务的大客户之一。
《经济学人》的编辑提出了两个问题：为什么这两家公司会考虑合并？这项并购会给消费者带来什么实惠？
近年来，美国医疗费用持续增加、消费者愈加难以承受是市场的基本状态。
自2014 年以来，由于包括医生诊疗费用、医院费用、药品和医疗器械费用的增加，美国医疗费用总支出增加了6%～7%。与此同时，医药零售企业的利润率不降反增。因此，行业内外，尤其是华盛顿的政治家们都认为，这种趋势非但不能持续下去，而且必须采取措施予以扭转。比如，新泽西州总检察长，最近以涉嫌垄断定价对十几家医药健康公司提出起诉。
近年来，美国医疗费用持续增加、消费者愈加难以承受是市场的基本状态。
药品零售企业的更大担心是亚马逊。10 月，有消息说这家电商领域中的巨无霸，正在与十几个州的管制部门接触，试图获得医药产品分销的许可。消息一出，包括CVS 在内的药品零售企业股价暴跌。
CVS的PBM 也面临类似的不确定局面。PBM 最初出现于2000 年左右，初衷是通过“需求集成”与大型药企谈判获得折扣。据行业分析，自2008年到2015年，这类企业从药企获得折扣和返利，从390 亿美元激增到1250 亿美元。然而，在这个市场扩大的同时，也频频发现各种猫腻——部分PBM 企业并没有将获得的所有折扣和返利转移给客户（企业和保险公司），而是暗中留给了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保险公司一方面对于“违规”PBM 企业提出起诉，另一方面则准备建立自己内部的PBM 能力。
至于消费者是否获益的问题，《经济学人》的编辑分析说，无论是CVS 与安泰的合并，还是亚马逊的入侵，都会压低药品零售价格，同时提高市场价格的透明——尤其是在PBM 领域，最终带来消费者的保险费用下降。因此，以CVS 和安泰的并购为蓝本，此类价值链纵向并购的案例恐怕还会发生。此外，亚马逊也可能将并购PBM 企业作为进入医疗健康行业的跳板，因为在美国，毕竟是保险公司而非消费者，支付了药品消费的大部分开支。
恐惧的背后——CVS 正在成为什么
与其他许多代表性美国财富500 强企业不同，CVS（在其中排名第七）并非是一家百年老店。这家全球医药界巨人的前身，是Goldstein 兄弟两人（Stanley 和Sidney）于1963 年合伙在马塞诸塞州Lowell 开的一家小店，销售健康和美容护理产品。两兄弟立志要以客户为先，就用了Consumer ValueStores（直译“客户价值店”）这个店名。其后的发展经历可以搜索查看，不再赘述。
实际上，CVS 将主营业务从处方药零售延伸到综合医疗服务的转型已经进行了多年。2006 年，CVS 收购了以零售为主的连锁诊所公司MinuteClinic（一分钟诊所）；到2015 年，已经形成了1000 家一分钟（快捷）诊所——病人不需要提前注册和预约医生，直接走进诊所，告诉护士病情，就能得到医生的帮助和初步治疗。2007 年，CVS Health 以 217 亿美元收购了药品福利管理机构Caremark Rx，并逐渐发展成为这个行业的翘楚。2014 年，公司将自己零售品牌从CVS Caremark 改为CVS Health，强化向健康管理的转型。2015 年5 月，CVS Health 又出资127 亿美元收购了从事养老院用药管理和药品快递的Omnicare 公司。
CVS 的电商运营以持续使用的慢性病药为主要业务，2016 年就开始投入，目前已占其收入的30%，由于处方药行业管制特征，自然形成了网站+APP+ 实体店的线上——线下联动的模式：病人在医生治疗过程中获得处方药批准之后，先到CVS 的实体店开药，药店也就保留了病人的相关信息。之后，这类持续使用慢性病药的病人就可以通过网站或者App 直接下单，而不需要找医生反复开药了。由于这类用户客户黏性极高，CVS 网站也成为日用品和零食饮料的销售渠道。
《经济学人》的编辑说，以往医疗健康类企业的并购大都是某个细分市场上的同类企业间横向进行的，结果是不断形成行业寡头，但对于降低药品价格（保险公司的关注点）和提升医疗服务的质量（消费者的关注点）并没有产生多大作用。对于这类并购，管制部门也持负面态度。比如，2015 年，安泰曾拟以540 亿美元和240 美元分别并购同业企业Cigna 和 Humana，但美国联邦法院以涉嫌行业垄断为由，终止了这两项交易。
以CVS 正在逐渐成型的综合医疗服务为基础，（与安泰）合并后的企业就可以提供从基本健康服务到诊断的服务，也会有强烈的意愿为客户提供预防接种、医疗信息、开处方药等服务，消费者也会从保险费用和自行支付费用降低上获益。更重要的是，客户服务数据的积累，将会加速个性化医疗的发展。
10 月24 日，CVS 联手另一家药品连锁企业Walgreen（终端数量在行业中排名第一）宣布，将形成一个由这两家企业的终端和超过10000 家独立药店构成的网络。这家公司的COO 约翰·罗伯茨说，“医药成本的持续上升和健康管理由数量向价值的迁移，要求我们持续开发和实施创新方案，以帮助我们的客户管理药品成本、改善健康服务的效果。我们建立的这个合作伙伴关系使我们有能力提供一种新型的医药服务网络，为我们的客户提供改善健康服务的效果、降低总体成本的机会”。消息一出，分析师们一致认为，这是药品零售商为亚马逊进入这个行业布置的一个更大的新障碍。
